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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3章 上刑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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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叶儿听得颤呼呼的,她坐在秦非言的后面,看到前排副座的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着,仿似养神一般淡然。

    他本来是这样的腔调,什么事情都能安之若素,临危不乱,叶儿偏头过来,“非言,我们非要去秦家老宅吗?我还没有吃饭,有点饿了……”

    叶儿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,秦非言平时说话是这样没个正形,虽是听不出来话里真假,但一看这几辆军车的架式知道他说的也绝非玩笑之言。

    她想逃……

    秦非言岂是傻子,江昭平时算不像自己一样穿得花枝招展,但也是得体倜傥,现在穿得如此滑稽,分明是追老婆才追成这样。这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。

    但叶儿的忧虑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了,念着兄弟一夜愁苦,秦非言决定帮他一把,“嫂子,这时候怕是不能走了,前后都是军车,等会大姨父一生气,把我们当逃兵抓了,更惨,你回到秦宅,可以找东西吃,反正你不会挨鞭子,挨鞭子的是我哥。”

    秦非言不说还好,一说江昭要挨鞭子,叶儿的心都不禁颤了,握着的小拳头不停的发抖,“都这么大的人了,为什么还要挨鞭子?”

    江昭还是闭着眼,但的睫毛颤了颤,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,叹声道,“家法,我们家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他也没撒谎,如果父亲要招呼鞭子的话,才不管儿子有多大,最大的让步是找个僻静的地方,不让外人看到,不往脖子以外面人看得见的地方招呼,这是天大的面子了。

    他笑,只不过知道有个人担心自己,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心自己,这感觉真好,以前怎么没有早点体会到呢?

    秦非言觉得还应该再给叶儿加点柴,便跟江昭说,“哥,你这是要刑场知道不知道?要不要找个什么衣服啊?回家大姨父肯定叫你把外套脱了,穿个衬衣加毛也好挡一挡才行,不然大姨父那条跟了他几十年马鞭可是真皮的啊,那份量可实在得很,是在打空鞭那声响都颤人得很,更不要说打在人肉。”

    叶儿的确是被吓住了,吓得心都乱了,趴在秦非言的座椅边,紧紧的抠住真皮的座椅边缘,指腹磨在真皮“咕咕”的响。提了一口气,认真道,“非言,你把你的毛衣褪下来给江昭穿吧!”

    江昭一转头,看见叶儿趴在秦非言的座椅边,直碌碌的望着非言,那眼神真是透得很,紧张和担忧,害怕和惊惶,这些东西都是因为他吧?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?

    云叶啊云叶,你以前是有多会演戏?

    你以前望向我的眼睛的时候,挑衅的不认真,倔强的不服输,问你的时候口是心非,不问你的时候心是口非。

    但是此时,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像在被人不停的揉压,揉着揉着,揉出一汪水来。

    叶儿浑然不觉江昭的注意,还在忧心的等着秦非言的回答,江昭看着叶儿,静静的,“云叶,你别瞎操心了,毛衣照样要脱的,我爸又不是傻子,哪能让人穿着衣服挨鞭子?”

    叶儿回望江昭的眼睛,看着他眼里静得像画里的湖面,一丝起伏也没有,好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根本不算什么,那是一种心安,他在告诉她,你放心。原来,眼神是可以交流的,以前他的眼睛为什么要那么深,那么乱?害她看不见。

    她以为可以因为他眼神里的安抚而一直坚持。

    但是回家秦家老宅,她开始双脚发抖……

    进了主宅正堂,一家子人来得很齐,看着一屋子人,婆婆不在,非语不在,爷爷从江州过来了,身边拄着小拐杖的应该是奶奶,她看过江昭给的照片。大哥和嫂子也来了。

    秦非言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,根本劝不了,干脆找借口说去后园看看,省得看着糟心。

    叶儿心有些虚,父亲不在,不知道是因为不愿意来?还是根本不知道昨天晚发生的事?

    向晚看着气氛太沉闷,抱着冕冕走到叶儿跟前,“叶儿,你冷不冷,我拿件羊绒披肩披在身吧?”

    “不用不用,我不冷,正堂里挺暖和的,有空调。”叶儿从向晚手里接过冕冕,抱在手里亲亲弄弄,“小冕冕,小冕冕,有没有想我啊?”

    向晚挑挑冕冕的下巴,“宝贝儿,叫二婶。”

    “二/婶。”冕冕的语言发展不错,在同齡宝宝,咬字算很清楚的了。

    叶儿看着冕冕,二婶?

    二叔,二婶?

    心里轻轻一叹。

    正堂里气氛压抑,这一屋子人都提着一口气,江来庆的脾气平时家里几个长者还能压一压,但如果遇到类似江昭出的这种事,谁拉也没用。

    江来庆是个军人,又是老军人,把纪律这种东西看得特别重。

    纵使当年他和秦珍的婚姻有包办的意思,硬是和前女友断了,但结婚后算再堵心,也没有说睡到前女友床/去过,这在江家来说,绝对是有辱门风的,因为父母都参加过革=命的人,观念传统,教育子女也是用传统的观念,后来因为这社会变啊变啊的,到了江昭他们这一辈,婚前同居便不管了,但结婚后的行为还是会有所约束。

    老太太握着小拐杖有些紧张,“来庆,什么事情我们先放在桌面说清楚了,你不能遇事是体罚,孩子都是快当爹的年纪的人了,能不用武力解决不要用武力解决。”

    要说隔代亲,这是必然的,当爷爷奶奶的,怎么可能不护孙?

    但事情出成这样,两个老的也不好说什么,特别是叶儿也在,一护起来难看了。

    “我如果早点对他用武力,他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!”江来庆一身军装还未脱,手里深褐色的马鞭看起来有些年月,真皮编成的鞭条泛着些旧光,握着鞭柄的手,紧弛有力!

    江来庆的声音压倒正堂里所有人的呼吸声,江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打过仗的,老爷子一直信奉枪-杆子底下出政-权,棍棒底下出孝子,他的两个儿子是这样打出来的,所以偶尔两个儿子要打他们自己的儿子的时候,除非孩子没错,否则他还真不能说什么。

    老太太听见江来庆的反驳,再看看叶儿,到口的话咽下去。

    叶儿手里抱着冕冕,紧紧的,冕冕被勒得不舒服,大声哭了,叶儿回过神来,赶紧抱着冕冕颠了起来,“冕冕,冕冕,不哭了,不哭了啊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把一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。

    连江来庆都问了一句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叶儿本还内疚,突然心一动,抬头抱着冕冕朝着江来庆走去,“爸爸,冕冕估计是被吓着了。”

    伸手指着江来庆手里的马鞭,对冕冕说,“小冕冕,你看你看,大爷爷的鞭子好看吗?不闹了好不好啊?”

    冕冕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,伸子腰往下佝去要去抢江来庆的鞭子。

    江来庆面色一黑,“叶儿!你这是纵容江昭,你这样纵容他,他以后欺负你,我可不管!”

    叶儿不知道江来庆在这个时候竟然这么直当,看穿了她的动机也不给她留面子,咬了咬唇,眼睛都红了,“爸,江昭这么大了,别打了吧?”

    冕冕只管去抢江来庆手的鞭子,向晚担心江来庆火一来手一抬会把儿子打了,欲过去抱回儿子的时候被江睿拉住了,向晚心急,这个大伯她是见识过的,一桌子人吃饭,可以一巴掌给江锋后颈拍去,一点面子也不留,这时候脑子一冲血,指不定干什么呢。

    江睿低头在向晚耳边轻轻说,“大伯不会伤到冕冕的。”

    向晚抬头瞪了江睿一眼,压着声音,几乎用口型说,“江大,冕冕是你亲儿子!”

    江来庆吼了一声,“叶儿!把冕冕抱到边去,等会我伤着冕冕了,你成一家人的罪人!”

    叶儿吓了一跳,冕冕也被江来庆的大喇叭声音吓得哭了起来,向晚推了一把江睿,赶紧走过去,拉着叶儿往边走,“叶儿,你这时候越劝,大伯打得越重!”

    向晚能理解叶儿的心情,当初江睿被老爷子打的时候,她的心都碎成瓣瓣了,江家的男人孝顺,所以被体罚也不敢有什么怨言。

    叶儿吓傻了,一句话都不敢再说,老太太别开脸去。

    秦荣方急得想跺脚也只能忍着,他想一走了之,又担心等会江来庆下手很重。

    一屋子人听见江来庆喝一声,“把外套脱了!转过去!”

    江昭知道今天是要吃顿鞭子,但是叶儿方才那些小伎俩他都看在眼里,一声不吭的只是在想,他其实真该打,他们都这样了,她还想不想他受伤,像昨天,她把所有的巴掌都甩在了她的脸和欧阳妍的脸,一巴掌也没有给过他。

    越是这样想,脱衣服的动作越是快,两下把羊绒大衣扔在了地,虽然正堂里有空调,但光着半身依旧会有寒风入体的感觉。

    江睿扶着向晚,“向向,你把儿子抱出去,别在这里,等会吓着他。”

    向晚把冕冕从已经木讷掉的叶儿怀里抱出来,叶儿立即抓住江睿,颤声道,“大哥,你不能给爸爸说一下吗?不打不行吗?”

    江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,江家不其他家庭,如果长辈真要动手,儿孙是平时在外面再牛逼,叫跪也得跪,“叶儿,你也跟你嫂子一起出去吧,别在这里面呆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PIA!”惊脆的一声,叶儿觉得耳膜都被震破了,突然转身,江昭已经面向正堂外,背向着正堂主座,刚才还结实宽厚的背,多出一长条触目惊心的血口。

    秦非言说,大伯的鞭子想喝人血得很!

    叶儿捂住嘴,眼泪在不知不觉已经挂在了脸,那一鞭子分明是抽在她的心!这一鞭子抽下来,心口,血流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