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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饮酒
傍晚时分，湮灭还不曾走到长空释的住处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，循着气味走过去，长空释的木屋旁燃着一大簇篝火，其上还烤制着些许肉食。长空释正在忙碌，只听其说道：“再不来我就要去叫你了，来来，就快好了！”
走到篝火近前，看着已经烤成金黄色的肉块，湮灭不禁咽了咽口水，立即盘腿坐下，随后长空释从一旁提过一个黑黝黝的酒坛递给湮灭，又取了一大一小两支套碗，小的那支虽说小，却也有湮灭的脸盘大，而大的那支是似乎整个长空阁只有他这里才有的特大号陶碗，长空释道：“有肉，可若是没了酒可就少了太多味道了！”正说着，湮灭已经将两支碗斟满，长空释端起酒碗道：“来，我祝你此后三年能够修有所成，三年后少龄武会可以大放异彩！”
湮灭双手捧起酒碗，同长空释碰了碰，随后送到嘴边，或许是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激动，便咕咚一声灌了一大口！
酒是长空特产“西风烈”，这酒湮灭并非第一次喝，然而待其反应过来，一大口烈酒早已经下肚，只觉得口中辛辣无比，随后从嗓子连同食管一直到胃里都如同被火滚过一般，正欲张口咳嗽，却觉得一口气息涌进嘴里，直直窜进嗓子里，如此这般，过了好一会才稍稍缓解！
听着湮灭一声声咳嗽起来，长空释哈哈笑道：“此后你可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，这样可是不行！”同时递过两串肉来道：“来，吃点肉压压吧！”
闻言，湮灭又不觉响起父母来，几乎是同样的情景，如此相似。
那是在百余日前来长空阁的途中，坐在巨大的凌空船上，那还是他第一次乘坐凌空船，因为夜间便会抵达雷泽之滨换乘另一艘凌空船，绝大多数的少龄都在白天就被父母安排去睡觉，傍晚时分才刚刚睡醒，起来吃晚饭。
晚饭过后，又有人来到甲板上，其中自然也包括沫和湮灭。沿着回廊，二人似走似停，偏热的风不断拂过他们的脸颊。这一刻，天空中的景色是极尽的壮美，太阳已经落下，整个天空被渲染成橙红色，尤其是西面的天空，更是璀璨无比，遥遥望去，天空和群山森林相接在一起，化作一条没有边际起起伏伏的长线，仍有余晖自那里散出。沿着头顶天空由西向东看去，颜色由橙红逐渐转化为淡紫色，如同一条紫色的纱绢一般。再向最东边望去，天穹的尽头同样与地面连成一线，却已泛出一抹深蓝色，其中还隐约透着点点的星光。而迎着风向南望去，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抹流转的银色光芒。
“哥，那里就是雷泽么？”湮灭指着南方问沫。
“嗯，应该是吧，母亲不是说今晚就要换乘的么？”说着，沫点了点头。
很快，夜幕已经逐渐降临下来，整个天穹转为深蓝色，同时挂着闪烁的星光，只有遥远的西面同地面相接的一部分，还有淡淡的橙红色。然而南面那银色的光芒却显得愈发清晰了些。
尽管距离换乘还有一段时间，但是众多少龄却以按捺不住，纷纷走到甲板上来，等待亲眼见识一下那闻名已久的雷泽和雷泽专用的飞骐以及凌空船。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，大家都只是无聊的在甲板上走动着，为了防止出事故，还特别有几个人四处巡查。在历经两个时辰的漫长等待之后，终于快到换乘的时间了，向南望去，雷泽已经不远，大家可以清晰的看见天空的尽头连接着一片银色的海洋。飞骐的速度也早就已经减了下来，凌空船的高度也在不断下降，更为明显的是，大家还能隐约听到阵阵的雷鸣之声！
正在思索为何还不到达之时，忽然听见领队高声喊道：“所有人注意，飞骐马上降落，大家都做好准备！”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走上了甲板，尽管甲板比较宽敞，但也得是相对而言，近百人站在上面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，有人再次将人员仔细数过，随即说道:“大家带好少龄，等凌空船停好后随我下船！”
凌空船真的要降落了，飞骐已经不再向前飞行，而是一起开始做盘旋运动，一连五艘凌空船一起盘旋在空中，那景象也显得十分壮观。飞骐和凌空船不断盘旋，高度也开始急转直下，但仍然在空中盘旋了近五六百息才稳稳地降落在地上，尽管降落十分缓慢，但在落地的一刹那还是发出重重的撞击声。
地面上接应的人早已经做好准备，缓缓的将旋梯推过来，等旋梯与船体对接好之后，众人拾级而下，而等众人在地面上都站定之后，很多之前没有坐过凌空船的少龄们才倍感地面的亲切，边跺脚边看着脚下。
“所有人听好，休息一小时后南面广场集合！”领队布置好一切后，率先离开。
长空亦与长空慧也带着沫和湮灭走向一家摊位，打算吃些宵夜。沫和湮灭这才看清楚，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个足有百丈见方的区域，中间是林立的店铺、摊位，四周则是四个数十丈方圆的广场，都停满了飞骐和凌空船。
选定了一家面馆进去，只见三人及其妻儿已经坐在里面，一名粗犷男子抬头刚好看见长空亦，立即招呼道:“亦，快过来这边坐，老板再加四张椅子！”
长空亦一家坐好之后，一个中年妇人走上来说：“几位都要点什么？”大家都只是要吃一些宵夜所以也没有点什么太复杂的东西，都是什么汤面之类的，但粗犷男子还要了两壶酒和一些下酒菜。
酒菜上齐之后，他一一为众人斟满，举起杯说：“夜深天寒，大家喝一点暖暖身子，别客气，我请客！”
而长空亦又单独要了两个杯子，分别给沫和湮灭斟了两小杯，并说道：“一进长空阁你俩就不再是小孩子了，以后也免不了要喝酒，所以今天我先让你们俩尝尝酒的滋味，一人一杯不许多喝！”
沫和湮灭也是一惊，没想到父亲竟会让自己喝酒，于是不确定的看向母亲长空慧，慧却是微笑的示意他二人可以。粗犷男子却大笑的说道：“哈哈哈，亦，平时你管孩子挺严的，这件事上到那么超前！”
“这个吗，尝归尝，但我不希望他俩将来成小酒鬼，对了，我第一次喝酒，好像还是你勾搭我去的吧？”
“这你可别怪我，我那次带你去喝酒还是为帮你壮你的怂人胆，然后向某人表白啊！”说完，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长空慧，并说：“慧，你说对吧？”
长空慧还没怎么，倒是沫和湮灭一齐看先长空亦，惹得长空亦一阵脸红，没办法只能怒声说道：“看什么看，喝你俩的酒！”另一边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说道：“第一次喝酒，要先抿一小口，然后再慢慢往嘴里吸，最后喝剩少半杯，再一口干掉!知道么？”
沫和湮灭点点头后吃了几口菜，随后按其说的，先轻轻抿一口，他们那时喝的正是西风烈，辛辣无比，尽管只是一抿，但还是感觉满嘴如同涂了辣椒一般，但出于面子，二人都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，但已经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杯子，还是慧更为关切，急忙说：“快吃些菜压压！”
隔了一会，留着小胡子的男子看二人都没有再动杯子便说：“怎么不喝啦，第一口辣，第二口就不会那么辣啦，快继续啊！”
闻言，沫和湮灭人又缓缓的端起杯子，还是沫先深吸了口气，再次快速的吸了一小口，只是他吸得快，咳嗽的更快，一口吸入，仿佛连嗓子带食道都在被千百跟针扎一样！
“咳…咳…咳……？…好…呼……好辣！！…咳…咳！”湮灭也同样是这样的表现。倒是引得大家一阵阵的笑声，但在之后的几口，倒还相对习惯了下来。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时，长空亦将几人的酒杯再次斟满，之后又看看沫和湮灭的杯子说：“你们喝的还不慢，这是你们第一次喝酒，但你们日后要喝的苦酒还有很多，所以要学着适应，现在，把剩下的酒一口干了吧！”
碰杯声响起，大家纷纷仰起头喝光杯中的酒，尽管只剩下小半杯，但还是够得上两个孩子的一小口，来不及多想，小半杯酒却已经进到肚子里，二人顿时感觉进到肚子里的似乎不是酒，而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，然后便有一股热浪由腹中直冲向头顶，直接导致二人一阵眩晕。
见一行人已经吃完，没等他们招呼，中年妇人已走过来结账，粗犷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二十个银币付钱，中年妇人却只取了十四个，并笑着说道：“几位一看便是护送少龄去长空阁，一路辛苦，少龄们就不收钱了！”
长空亦说道：“那你们这样，岂不是要赔本，毕竟，每年都有十岁的孩子作为少龄被送去长空阁啊！”
中年妇人再次笑着说：“不打紧，几个孩子而已！”
粗犷男子也不多推辞，说道：“既然老板娘如此大方，我们若是推辞就太不给面子了，这样吧，我们回来时，一定再次光顾，到时候老板娘可以定照单全收！”
“呵呵，那是自然，到时，我定为几位准备上好的酒菜！”老板娘笑笑说道。
结完帐，老板娘一直将几人送出店外，大家也不拖沓，与其道别之后走向了南广场。
不知是酒太辛辣还是因为想起了父母，湮灭的眼前变得模糊，忽然对家乡、对父母升起浓浓的思念，大口嚼了块肉在嘴里混着酒咽了下去，称长空释喝酒时抬起手胡乱的抹了抹眼睛，随后举起酒道：“师父，我敬你！”
长空释看出他的异样，单手提起酒碗点点头道：“你年纪还小，随意就好！”但随后他自己却是将那一大碗烈酒喝了个干净!
一口酒再次下肚，辛辣伴着莫名的心酸一股脑涌上心头，湮灭在也忍不住，低声的啜泣起来。长空释看着他，只是道：“酒太苦了吧，不如还是别喝了！”
湮灭用力的抹着眼泪，略有些抽泣的说道：“没事！不…呜苦…，以后…哦…要，要喝的苦酒还…还唉…多着呢！”
大半碗酒下肚时，湮灭已经半醉了，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，想家的心情也不那么太严重了。只是一口一口吃着肉，时不时喝着酒。
那一夜，湮灭喝光了那一碗酒，最后便是已经不省人事了，那还是湮灭第一次喝醉。
在写这一段时，我心中不断浮现刚开始去寄宿制学校学习那几天的日子，那是在零六年，刚开始上中学时，不光是我，周围很多第一次离开父母的孩子都很想家，那种难以名状的心酸总是令我记忆犹新，好多女孩子几乎一直在哭，眼睛总是红红的，我也哭过一次，在宿舍里，午休的时候。直到高中时有些第一次在寄宿制学校上学的同学还是这样。我想这是几乎每一个少年时期便离开家在外求学的人都经历过的吧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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