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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隔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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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帮主说你们可以进去了。”旗云帮门前一个持枪的帮众仰头说道。样子十分高傲。

    此时,柳峰和谢青正站在旗云帮大门前。

    二人也不理会那帮众高傲的神情,跟着那帮众径直往帮中大堂走去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,几乎没看到一个人,旗云帮内一副空荡荡的样子。这叫柳峰和谢青心中都暗暗奇怪。不一会儿,便到了大堂前。大堂上的牌匾刻着“旗云堂”三个大字。

    柳峰放眼看去,只见一个戴着丑角面具的中年男子身靠坐在上首的座位上。身穿一套八卦长袍,虽看不清楚他的模样,不过看起来他很悠闲。而下首的座位上,空空如也,一个人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是柳峰。”那面具男率先开口。声音十分的低沉浑厚。

    柳峰和谢青已经站在了下首。面对着这个面具男子。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柳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来这里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来找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一把刀。”诸葛录还没等柳峰开口,已经说出了柳峰来由。

    柳峰听罢,惊了一下。这还什么都没说呢,这个面具男子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刀的?

    “在下桐州风刀堂柳峰,敢问阁下是?”柳峰拱手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是诸葛录,旗云帮帮主。”

    柳峰环顾了下四周,问道:“敢问诸葛帮主,为何堂内只你一人?你的那些手下呢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不是你该管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这诸葛录似乎并不欢迎柳峰,也并不惧怕风刀堂。

    “那好,我就问我该问的问题,我的那把刀呢?”

    “在我这。”诸葛录轻描淡写地说着,仿佛说得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。

    柳峰看这诸葛亮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,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气不打一处来,强忍着怒火说道:“那还请诸葛帮主将刀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还。”这诸葛录说话简短,仿佛多说几个字都要了他的命一样。

    “哦?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柳峰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。他将手放到了腰间砍刀的刀柄上,将刀柄握得死死的,随时准备开战。

    “哼哼”诸葛录似乎在笑,但是在面具的遮盖下,看不到表情。

    不过就算他在笑,也不见得是一种高兴的笑,很可能十分狰狞。

    “不可!”谢青伸出手来阻止了柳峰。

    柳峰看了看谢青,似乎在问谢青:为什么阻拦我?柳峰已经完全将吕元所说的话抛诸脑后。

    谢青向诸葛录拱手道:“既然诸葛帮主不愿还刀,那我们就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“告什么辞!今天要是不把刀交出来,老子一刀剁了你。”柳峰突然叫了起来。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诸葛录。

    诸葛录并不答话。只是,他的身体本来是靠在太师椅的右把手上,听到柳峰的叫喊,他慢慢地将身体靠到了左边把手上。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,好像是在看一场戏一般。

    看着这诸葛录这副模样,柳峰别提有多生气了。他的牙齿都气得直颤抖。

    忽然,柳峰拔出了腰间的砍刀,一个箭步上前,攻向诸葛录。

    “师弟!”谢青在后面喊道。

    这时候,只听地板上“轰”的一声,柳峰的脚下踩到了一个真空似的,柳峰惊叫一声,从那突然出现的地板裂缝里掉了进去。

    由于太过突然,柳峰压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,更别提施展轻功逃脱出来了。就这样,他随着自身的重量掉入了一个也不知道多深的洞里,期间,他的脑袋轻轻撞了一下墙壁,脑袋一紧,晕了过去,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莜妹!”

    柳峰猛地翻身起来。他全身大汗淋漓,额头上湿漉漉的。

    他做恶梦了。他梦见了沈莜莜,梦见沈莜莜牵着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子的手,沈莜莜直视着柳峰的眼睛,面无表情,对柳峰淡淡说道:“你走吧,你有自己的生活,我也要重新找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柳峰从来都是个不会流眼泪的人。但是听沈莜莜说完这些话,一股悲伤从心中涌出,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。在模糊中,两个人手牵着手,离他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“这是哪里?”柳峰也不去擦汗,环顾了下四周。

    只见映入他眼帘的,是一扇有着数十根铁柱的铁栅栏。他的周围几乎没有光线照明,只铁栅栏对面的岩石墙壁上插着两只火把。火把上的火熊熊燃烧,周围十分安静,火焰发出“噼啪噼啪”的声音传入柳峰耳朵里。

    柳峰的手碰到了一样事物,细看之下,原来是几枝稻草。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十分地沉重,他抬起了手,只听得“哐呤呤”地声音响起,原来自己的双手被一条粗铁链给绑住了。

    他的鼻子里涌入一股潮湿恶臭的气味。原来这里是个长年不见阳光,老鼠、跳蚤、蟑螂等害虫的福地——地牢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柳峰惊叫起来。他双目圆睁,正在回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想起来自己掉入了诸葛录的陷阱之中,撞到了头部,之后便不省人事了。

    柳峰可不甘心给关在这种又臭又潮湿的脏地方,他打算站起来。怎料,他险些摔了一跤,原来他的脚上同样也被拷上了粗铁链。现在是手不能动、脚不能移的境地。

    “诸葛录!”柳峰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。

    但是,“诸葛录”这三个字在地牢的墙壁上空洞洞的飘荡着,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。

    柳峰开始后悔了,他后悔当初不该不听吕元的劝告,不顾谢青的阻拦。他坐在散落着杂草的脏泥地上,头埋进了双膝间,样子十分消沉。

    他看着自己脚下的跳蚤窜来窜去,有些想哭。刚刚做了一个沈莜莜告别的噩梦,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沈莜莜的样貌,浮现出沈莜莜那关切他的表情;忽然,沈莜莜开始笑了起来,笑得很开心,很幸福。

    只听“滴答”的一声,一滴泪水从柳峰的深埋在膝盖中的脸上滑落下来,砸在一个跳蚤身上。那跳蚤手足舞蹈,拼命挣脱,却始终挣脱不开。

    “嗯嗯”

    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传入柳峰的耳中,但在这空洞的地方,任何声音都不可能在柳峰那灵敏的耳朵中漏掉。

    “谁?”柳峰停止了自己的万千思绪,冷不丁地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柳峰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他迅速站起身,铁链“哐呤呤”的声音随着他的起身也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一站起来,只感觉到天旋地转,差点就要晕倒去。因为他的头部受过撞击,伤口处隐隐作痛。但他强行站定住了。

    缓了一会儿,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,走到铁栅栏前。

    那铁栅栏的铁柱间隙十分狭小,只能够勉强伸出一只手。他使劲往铁栅栏外看去,只见这个地牢是一条长长的过道,他看不到尽头在哪里。不过他猜这里应该不只一处牢房,因为过道这么长,这个牢房这么小,实在不合理。

    “到底有没有人在?”柳峰又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除了那空洞的回声以外,依然没有人回答柳峰。

    柳峰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,但是他摇了摇头,他不可能听错。自从练成了掷器诀后,他耳聪目明,就连潮湿脏乱的过道上老鼠的跑动声,他都能听清楚。不可能听错,刚刚那声音一定是人发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脑子一转,想到一个法子,坐到了原先那个位置,闭上眼睛凝神静听,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。他这是要和那个“人”比比看谁更能憋得住不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他又一次听到了动静。这一次是衣服摩擦地面的“沙沙”声。虽然声音极轻极短,但柳峰早已凝神细听,确定了那声音来自左面墙壁。隔着墙壁的另一边应该也是一个牢房,柳峰心里想。

    柳峰又一次站了起来,走到墙壁前,轻轻地敲了敲墙壁,高声说道:“怎么不说话,我知道你在旁边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一次,总算有回声了。这声音既动听又悦耳,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柳峰心中大感好奇,怎么有个女的被关到了这种地方。

    “姑娘,你怎么被关进来了?”柳峰轻声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怎料,等了半晌,那女孩子也没搭理柳峰。

    “怎么你都不说话的?”柳峰又问。

    还是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柳峰觉得应该是自己有些唐突,便换出一副更有礼貌的语气说道:“我叫柳峰,请问你是谁?”

    这话一说完,只听得隔壁牢房里发出了铁链“哐呤呤”的声响,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,那女孩子还是没有回答柳峰的问题。

    柳峰有些生气了,心想,都是天涯沦落人,对方却没把自己当回事。

    “既然姑娘不肯说话,那就不说了罢。”柳峰抛下一句话,作势就要坐回去。

    “我”传来了一句似乎很焦急的声音。

    柳峰一听,那女孩子总算开口说话了,心中暗自高兴,赶紧贴着墙壁,连忙说道:“姑娘你是谁?怎么被关进这种鬼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我叫风风花雪。”那声音结结巴巴说道。

    风花雪?好奇怪的名字。柳峰心中暗暗想着。

    “你也惹了旗云帮的那个诸葛录吗?”柳峰问道。

    “嗯”

    “唉,那我们可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。我来自桐州风刀堂,你是什么门派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门派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门派?那就真是奇怪了,你怎么会去惹上旗云帮的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这柳峰听着隔壁那个叫风花雪的女子说的话,感觉言语十分杂乱,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戒备自己,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,或者是说的本来就是事实?居然连为何被关入牢房都不知道。柳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家住哪里?”柳峰已经想不出什么话跟她说了,只好胡乱问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”

    柳峰听罢,气不打一处来,这女的一问三不知。他觉得,就算是江湖中口才最好的人过来和她说上几句话,只怕也会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想毕,他也不想说话了,干脆就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安静了半晌,隔着墙壁突然传来了风花雪的声音,语气似乎挺着急的。

    “哦,我坐在地上等死。”柳峰随口回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等死?”

    “关在这种地方,除非天上的玉皇大帝和观音娘娘一同下凡,前来搭救,不然哪里还能走得脱。”

    只听隔壁墙壁传来了银铃般“嘻嘻”的笑声,那个女孩子应该是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在笑?”柳峰来了兴致。

    那笑声只有很短的一瞬间,随即便安静了下来。风花雪听到柳峰的问话,也不回答了。

    “你刚刚肯定是笑了,我不会听错。”

    “嗯我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笑声可真好听,想必笑起来也很好看。”柳峰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笑声好听,笑起来的样子就一定会好看呢?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直觉。”

    “直觉往往是错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吧,但是这次不同,我的直觉十分的强烈。”

    “只怕我笑起来的样子会吓跑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首先得让我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先,不然,只能隔着墙壁听到你的声音,让我心中总有一股看一看你的冲动。”柳峰说完这句话,感觉到后悔了,他觉得这句话有些轻佻,十分对不住沈莜莜。

    这时候,只听走道的尽头传来“哐当”的刺耳声,是一扇大铁门打开的声音。接着,走道上传来脚步声。柳峰面色凝重,全神戒备。

    那脚步声越来越近,从铁栅栏由右往左走出一个人来。仔细一看,这人居然是风火龙。

    风火龙双手扳在身后,脚步十分缓慢。他走到柳峰那座牢房前停了下来。散发着寒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峰看,他脸上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。

    “想不到呀,桐州鼎鼎有名的柳峰居然被关在这种地方。”风火龙冷冷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等着,老子不踏平你旗云帮,我就不姓柳!”柳峰恶狠狠说道。

    “哟,哟,这样就生气了,没意思。”那风火龙侧过了头,盯着柳峰隔壁的牢房,笑嘻嘻道,“还是来找旁边这位武功高强的大美女玩玩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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