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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决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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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管外边如何热闹,何云旗这一个新年倒是过得非常热闹。

    何云旌宠她,一旦有空就带着她出去逛逛,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,所以见什么都很新奇。

    正月十四,何云旗接到徐谦章的帖子,邀请她去西湖边上的一个酒楼听书。何云旌带她去的都是人少清幽的地方,如此热闹的地方倒是还没有去过。

    何云旗接到帖子后,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,对秋香说:“我出去转转,你去跟忠叔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秋香:“我的好小姐,大少爷不让你去人多的地方,那个酒楼就不要去了吧。”

    何云旗自己打开衣柜,捡了一套男装说:“无妨,我是跟同窗一块儿,一会儿他就来接我,而且我们去的是包厢,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秋香从来没有拗过她家的大小姐,只好出外院通知忠叔跟随者。

    何云旗带着忠叔从后门出去,然后绕到前面路口等着。

    一掀开帘子,马车里露出两张含笑的脸。

    “春江兄,你也来了?”何云旗欣喜不已。

    韩春江笑着说:“我舅舅家等过了正月十六才开张,所以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,就跟你们一块儿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徐谦章出门的时候,想着都是要好的朋友,不叫上韩春江有些说不过去,来不来是韩春江的事情,叫不叫就是他的问题了,于是就让马夫拐了个弯先去了韩春江舅舅家。

    到了赵家,就看到韩春江一个人蹲在门口,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。赵家房屋窄小又潮湿,今天日头又足,所以韩春江就坐在门口晒太阳,晒着晒着就想起一个公式来,于是算瘾又犯了。

    韩春江想着,反正这些天也没什么事,出去玩玩也不错,就一起来了。

    徐谦章问:“你怎么不在府里等着?”

    何云旗说:“这不是等不及了嘛。”

    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,不一会儿就到了西湖茶庄。

    西湖茶庄是杭州最有名的茶庄,很多达官贵人逛完西湖赏完景色,都会来这里品上一杯上好的龙井茶。不过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茶水,而是这里的书说的好。

    一进门,就见中庭有一个大台子,台子三面都摆放着桌椅,算是堂客,二楼是包厢。徐家在这里长年包有一个包厢,用来接待客人或者自家人消遣。

    “这里的包厢非常难订,还是我爹跟这里的老板是朋友,才租给我们一间,我老早就跟我爹说了,要留出一天来给我们。”徐谦章得意地对两个好朋友炫耀。

    何云旗看看这里,看看那里,一切都非常新奇:“我还是第一次来呢,这里真好。”

    那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倒是将徐谦章逗笑了,“等会儿我们午饭就在这里吃,这里的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是双绝。”

    三个人一一坐下,小二不仅上了上好的龙井,还准备个各式炒货和蜜饯,何云旗嫌嗑瓜子麻烦但又爱吃,在家的时候都是秋香给剥好皮将瓜子仁留给她吃,这次出来没带秋香,只好去吃碟子里的蜜饯。

    正听得入神,突然间面前伸出一只手来,手掌心堆着一小撮肥肥的瓜子仁。

    何云旗不明所以,抬头看看韩春江。

    韩春江笑着说:“我见你看了几眼瓜子,想必是喜欢吃的,我也闲着没事,就给你剥了一些,却哪去吃吧。”说完,手又往前递了递。

    一旁的徐谦章嗑着瓜子说:“这嗑瓜子啊,就是自己磕着才香,云暨你这小子太懒了,吃都懒得动手。”

    何云旗嘿嘿一笑,不客气地接过瓜子仁:“我才不自己磕呢,弄的手上脏兮兮的。”

    徐谦章看看自己因为嗑瓜子的手指,一个响指就有小二送来热毛巾,他擦完手,跟何云旗说:“看见没,这里有热毛巾,脏了擦擦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虽然何云旗觉得很新奇,但还是拒绝自己嗑瓜子。

    而韩春江却不嫌弃,从头剥到尾,到最后手指都麻了。

    享用完美食,下午场的书又开始了。

    何云旗听得入迷,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行了,走吧。等我们休息的时候,我再带你们出来见识见识。”徐谦章拎着何云旗的后领,将她拎出了茶庄。他虽然看着瘦弱,但手上的劲不小,而且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蹿个头了,可谓是一天一个样。

    何云旗对于自己被拎出来的形式非常不满:“你说话归说话,别动手啊,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。”

    徐谦章嗤笑:“就一个小萝卜头,还知道要面子?行了行了,以后不拎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赵家离这里比较远,所以徐谦章让车夫先将韩春江送到赵家,然后再送何云旗回家。

    只是,等他们的马车赶到赵家的门口时,还没下车就听见赵家里吵吵嚷嚷的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三个人相视一眼,急忙下了车。

    赵家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,见韩春江回来了,就有邻居上前说:“春江回来了?快进去看看吧,你舅舅赌钱输了好些钱,现在人家堵上门要账呢!”

    韩春江一听,暗叫不好,脚下步履不停,急匆匆往里走。

    赵家房子浅,几步就进了正屋。

    只见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在房间里杵着,而赵老三正捂着血葫芦一样的脑袋蹲在地上,郭氏坐在地上哭嚎着撒泼。

    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怎么摊上这么个赌鬼!这是要要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!”边哭还边将鼻涕抹在身上。

    何云旗看得只犯恶心,不懂声色地往后退了退。

    见到韩春江进来,郭氏的眼睛一亮,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,她蹭得站起来,两步就跑过来抓住韩春江的胳膊,对为首的大汉说:“齐五哥,我家没钱,可我家有人,我今天就把这个兔崽子抵给你,你看行不行?”

    所有的人都被郭氏的一番作为给惊呆了,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。

    还是韩春江最先反应过来,他甩开被舅妈死死抓住的胳膊,大吼:“谁敢卖我!”

    郭氏被甩了一个踉跄,随即站稳了身子,就要过来抓韩春江。

    韩春江也是机灵的,见事情不妙就要拉着两个小伙伴往外跑。

    不等他们跑出去,韩春江又被抓住了。郭氏日日劳作,速度和力量都不是韩春江这个小孩子能比的。

    郭氏哼道:“谁敢卖你?我就敢卖你!你吃我的喝我的这么多年,如今家里有难了,你不顶上谁顶上?”

    韩春江:“是舅舅欠下的钱,怎么能让我还?而且我可不是你家的人,你可没资格卖我!”

    正闹得不可开交,那个被成为齐大哥的汉子开口了:“赵老三,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?任由你这个婆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?哦,你不仅不是个男人,你还是个畜生,你婆娘要卖了你外甥,你连个屁都不敢放!”

    说的一旁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何云旗心说,这个汉子虽然看着彪悍,但还算有良知,没有泯了人性。

    赵老三还是刚才的样子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:“我也是没办法啊,家里穷的叮当响,我是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啊!”

    一直看不惯赵老三的邻居说:“你怎么就穷的叮当响了,你不是还攥着你姐姐给你外甥留的几亩上好的水田?就算你随便买两亩就能堵上你的窟窿了,你舍不得卖地倒是舍得卖外甥,真是个好舅舅!”

    对啊,还有地呢!

    何云旗眼睛一亮,随机偷偷地拉了拉韩春江的袖子。

    韩春江低头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郭氏说:“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,就我们两口子挣钱,如何能挣得出来?地早就卖了!”这就是死活不舍得卖地了。

    韩春江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,他问齐五:“这位大哥,我舅舅欠了你多少钱?”

    齐五看了他一眼,说:“也不是很多,就三百两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三百两!我就输了一百多两啊!”赵老三惊叫。

    齐五笑道:“你当赌坊的银子是好欠的?你从年前就开始欠钱,这么多天银子不得生利息?我这些兄弟们难道就不该给个跑腿费?这三百两还是抹了零的呢。”

    郭氏看到丈夫被打的头破血流的,根本没顾得上问到底欠了多少钱,这下子也顾不得赵老三满头的血,抡着拳头锤着赵老三。

    韩春江不去看打做一团的两个人,径直跟齐大哥说:“这个钱我来还。”

    赵老三夫妻脸上一喜,又听韩春江说:“用我家的地还。”

    “天杀的,哪里来的地!”郭氏叫着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地契在哪里。”韩春江冷冷地说:“这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,所以我有资格卖。”顿了顿有说:“这次我替舅舅还了债,从此我们就恩断义绝。”说完,就往院中的一刻树下走去。

    郭氏还要阻拦,就被齐大哥的手下拦住了。

    韩春江找了一把榔头,挖开树下的泥土,从地上取出一个小罐子来,打开罐子拿出一叠地契,递给齐五说:“这里是十六亩上好的水田,我大概算了一下,一亩水田大概十两银子,十六亩就是就是一百六十两,地契你先收着,等衙门开了衙就去办手续。剩下的我也没有,你去跟赵老三要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