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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赚城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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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午时分,冬日阳光下的徐州城如同慵懒的老狗,没有生气。与已经不算伟岸的城墙相比,城中的房屋是如此低矮、残破,街景就像老妪脸上的褶子,看上去多少有触目惊心之感。

    徐州在两汉时期是当之无愧的重镇,至唐末却开始偏废。虽然在兵家眼中,此处永远是咽喉之地,地位险要,但战乱频繁又不及修缮,城池早已不复往日雄伟,与汴梁相比就如蝉翼之于雀翎。

    残唐五代,这时期提及徐州则无法回避武宁军的存在。讽刺的是,作为固守重镇的军队,正是武宁军将徐州从一座雄城肢解成了现在这幅萎靡的模样。徐州人勇悍,所以武宁军也是唐末众多节度中最凶顽的。

    唐穆宗长庆二年(822)王智兴以武力得到武宁节度使后,徐州自此进入不被朝廷完全掌控时期,特别是在文宗大和六年(832)年王智兴离职后,从832到862这三十年间,武宁地区共发生三次武力驱逐节度事件,与同时期的邻镇宣武、淮南相比,频率非常高。朝廷对它们驱逐藩镇的变乱屡次采取姑息的态度,直到懿宗咸通三年(862)王式担任节度使,他到任后,几乎杀尽了武宁的军人,朝廷遂顺势废除武宁,仅留将士三千人于徐州镇守。

    此次废节对徐州的影响可谓深远,大批军人沦为草寇,并与江淮私盐盗贼结合,接着是庞勋之乱,及朱温与时溥的大会战,可以说在近百年的时光中,这座城市一直处于濒临毁灭的状态。由于武宁军一贯的不合作精神,虽然后来重新开节,徐州的守军也始终不多,而自朱梁以来,徐州实际上减少了战乱,但历任节度使打酱油的心态也使这座城市无法发展起来。

    且幸徐州地势险要,杨行密在此吃过亏后,南方政权就没有怎么正视过这个地方,不过看南唐军队只敢从海州(连云港)北进,就可以看出南唐实际上对北伐根本没有热情。所以,在已经糜烂,且暂时没有外敌压迫的情况下,武宁军的状况是愈发不堪。

    此时,柴宜哥的军队已沿汴河至任山左近,与前几日快马加鞭不同的是,现在他们行军的速度不得不大幅放缓,并且只能在夜间赶路,而哨探放出的范围也越来越广。

    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,由于武宁军的掌控力只能覆盖徐州的几座城市,其辖区早已被大大小小的邬堡填充,对于柴宜哥来说,大张旗鼓地一马平川,不知道要和这里的游击队打多少遭遇战,如果是大规模的王师,邬堡内的流寇倒还不敢来招惹,可他毕竟只有这一点人马,而且还是令人垂涎的骑兵。

    “入徐州可比夺徐州难!”柴宜哥在营帐中叹了口气,离开宋州后就日夜颠倒的行路,让他颇为疲惫,不过清明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他的信心。一开始,他还担心会在这座军事重镇吃瘪,可是听闻武宁军连在辖区内稍作巡视都不敢,他放心多了。

    “草寇们聚敛成性,不知公子可愿付些财帛?”欧阳晟心平气和地收起摆在地上的草图,轻声道。他没想到自己刚刚逃出徐州,就马上要带柴宜哥回去,他还没有从刺激中恢复过来。

    “如果一定要买路的话,我也只能认了!”柴宜哥笑了笑,他并不担心自己的马队会被草寇们截击,毕竟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,邬堡组织都远不是敌手。不过,跟在骑兵后边的步卒就很难说了,那些家伙的斗志虽然不错,可毕竟只有在汴梁打砸抢的经验。

    欧阳晟起身摇了摇头,“在下并非此意”他走到柴宜哥跟前,轻声道:“草寇们和武宁军共存久矣,虽然不可能同气连枝,但透过他们传些风言风语,也足以让徐州城惶恐不安,譬如……”

    柴宜哥闻言笑了,点头道:“那就再派些探子去,好在这次我带了些缎子,这边厢的窟窿只有等进了徐州去补啦!”

    说罢,他又招呼门外的郑恩问道:“俊如方面可有消息传来?冯道一行又走到何处了?”

    徐州,城墙上的士卒横七竖八地或仰或躺,可惜这时代没有大烟,否则这座城市在远处一定会让人看到烟雾缭绕的景象。王延昭站在城墙北麓,看着下边流民们自发结成的勾栏档子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,一座城市的热闹不在其内,反而在城边。那熙熙攘攘的声音,如同百年后的开封外城。

    中原战乱,大量流民南下,不过南唐并非收容所,所以大部分人都被淮河阻挡流落在江北。这些人壮大了徐州的邬堡组织,也繁荣了这个地方的商品经济。原本,邬堡都是自给自足,但不知何时起,开始了在徐州城外的互市贸易,随着多年发展,城外的勾栏瓦舍就发达起来,连妓女都不安心留在城中。

    徐州城如今只有西南两扇门,北麓和东边虽有城楼,门却已经堵死了,据说这是刘赟的注意,因为在流民很多的情况下,大门越多就越不安全。也正是这个原因,有城门的边墙较为清静,北面和东边却是勾栏林立。

    城里仿佛是空的,城外却颇为喧嚣,这种强烈的对比让王延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,“不知公子将来要怎生收拾这个烂摊子,比起想象中,似乎很难啊!”

    这时,鲁邦悄悄来到身后,低声道:“公子今夜可抵达七里亭,明晚我们就该动手了!”王延昭微微颔首,问道:“公子可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两人正耳语,矮胖子杨温突然蹦跶了过来,没和两人招呼,趴在女墙上朝下边嚷了一嗓子,“给某送个摸样周正的女牙子上来!”说罢,就有士兵将一个大竹笼从墙头坠下,而城下一处勾栏档中钻出个猥琐的独眼龙来,遥遥朝着墙头一拜,便回过身去,不多时就命令着一个粗长汉子如拎小鸡般,抓着一只瘦巴巴的萝莉丢进了竹笼中。

    “忒也轻灵,好货色!”拽笼子的士兵在墙头上呐喊着,几个萎靡的兵油子也来了精神,纷纷等着要看那小萝莉的模样。

    见此情景,王延昭拳头捏的紧紧地,青筋暴露,鲁邦却拉扯着他的袖子。来到徐州,这等事他们已经见多了,卖儿卖女比起那些年易子而食总要人道一些。

    “两位可有兴致?”杨温笑咪咪地问,眼珠子却朝那竹笼上不住地瞟,王延昭和鲁邦都不约而同地摇头,不忍再看,相继准备下楼。

    “呸!”竹笼已经被提了上来,杨温朝那萝莉面上啐了一口,使劲将她脸上的灰尘抹开,小姑娘强忍着痛不敢出声,城楼上的士兵们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始起哄了。

    “直娘贼!”杨温看上去不太满意,随手将女孩提起来扔到士兵们手中,士兵们就像争绣球一样在墙头上哄抢起来,走在楼道上的王延昭痛苦地将头垂下,他听到了女孩哼哼了几声就在那些畜生们的嚎叫中没了声息。

    鲁邦恨恨地擂了一下墙壁,“那闺女连女人模样都还没有,老子明晚定阉了这畜生!”

    这时候,杨温那破锣嗓子有嚎将起来,“给某弄个肥胖点的,不然烧你铺子!”他这厢喊叫着,士兵们也跟着唱和,隐约有拉弓上弦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两位,不找个细嫩的妞儿尝尝?这可是咱这儿的一绝啊!”正上楼凑热闹的巩庭美见王延昭和鲁邦迎面下来,也跟杨温似的淫笑相问。

    王延昭见巩庭美如此作态,一脸愠色。说起来,徐州留守二将,杨温确实不是东西,但这巩庭美却很有光棍气质,除了烂赌倒也不屑干那伤天害理的事,每每他在城楼上时,可是不准士卒做此禽兽行为,就算是杨温,也在他面前颇为老实。因此,王延昭和鲁邦对他倒还有几分好感,事发之时,起码能给他个痛快,可是今日他一反常态,倒让王延昭对他的恼恨比那杨温更甚。

    见二人面色不佳,巩庭美嘎嘎一笑,旋即低声叹道:“你们可曾听说衙内在遭了郭侍中的道儿,在路上被伏击了?”

    “嗯?”王延昭和鲁邦不禁停下了脚步,表情疑惑。巩庭美打了个哈哈,“流贼们在传这事儿,小道消息,小道消息!”一边说一边摇头往楼上走,“衙内登基,某自在徐州,衙内跑回来,某自在徐州,纵然衙内丧了命,某自在徐州。”说到此处,甚至咿呀唱将起来,“就算是天兵来了,洒家一样把那小日子过……”语调中竟有几分伤感。

    “他恐怕是个明白人!”鲁邦叹息道。

    王延昭哼了一声,“没点光明磊落的气魄,少不得先要了结他!”

    城楼上的欢腾越来越离谱,而城中一处大校场中,陈安平的“护卫”们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。

    “轰隆!”一阵沉闷的冬雷响过,没来由地,徐州突然下起了好大一场雨。 </p>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