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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目光下意识扫过刚才红灵犀昏倒的地方,忽然瞥见那枚玉佩,右手化掌内力一吸,便将玉佩吸入掌心。
他轻轻将玉佩塞入喜婆手中,喃喃道:“若是潜儿问起,便将这玉佩给他看。”
老祖母说罢,将唐潜递给喜婆,杵着拐杖缓步消失在了东花厅。
她背影佝偻,似一瞬间老了许多。
作为唐家堡的当家人,家族利益和个人利益相较,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辜负自己的孙儿。
……
唐家堡外的黑甲军早已得了慕容昊的命令,整装以待,见慕容昊出来,立刻牵过马车。
慕容昊二话不说抱着红灵犀入了轿中。
车帘垂下,湛卢亲自跃上车辕,马鞭一挥,马儿嘶鸣一声,踏着青石路面,得得朝京城方向疾驰而去。
马车内,慕容昊端坐在侧,看着身边塌上沉睡的人儿,唇角微微勾起,向来冷肃的目光里也露出一抹温柔。
他伸手将红灵犀颊边垂落的发丝理顺别于她耳后,看着她睡得脸颊绯红,指背不由得顺着她脸颊温润的线条缓缓滑落。
想起这段时日来的辛劳,慕容昊却长长疏了口气。
他浑身松弛,缓缓靠向马车壁,微闭双目。
从红灵犀失踪至今他未曾睡一个囫囵觉,得到消息又火速赶到幽州,快马加鞭,一日一夜未曾安眠,直到此时,他终于累极,不自觉的沉沉睡去。
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飞驰,饶是湛卢驾驶技术一流,可车身还是频频颠簸。
慕容昊半梦半醒间,只伸手将红灵犀护在身侧,却未曾注意塌上的人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眼前的一幕,让红灵犀有些反应不过来,她想要起身,可睡梦中的慕容昊却下意识的将她往身边拢了拢。
红灵犀心头一凛,想起塔上一幕,顿时激跃而起,右腿一伸就朝慕容昊的腰间蹬去。
或许是感应到了杀气,慕容昊俊眸一睁,右手猛沉,稳稳顶住了红灵犀的脚,随即左手本能的一翻就砍向红灵犀的颈间。
猛的,慕容昊看清眼前一双清澈的眼眸,左手一顿,狠狠收住手势,却因此震到胸腹,微微咳了几声。
他拂袖落座,红灵犀立刻朝旁边挪了挪,蜷缩着身体像只小兽,只眼眸晶亮的看着慕容昊,像是怕极了自己。
慕容昊见红灵犀这般动作,心中一股怒火直冲脑门。
他也不说话,只闭上眼睛,狭窄的车厢内,顿时如坠冰窟。
红灵犀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,简直就像置于某种猛兽的觊觎之下。
慑于慕容昊的威势,红灵犀满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,只凝着自己脚尖的绣花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上面的叶片。
半晌,慕容昊忽然睁开眼睛。
红灵犀一惊抬头,顿时心底一凉,仿佛一瞬间就沉溺在了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里,心底一种莫名的情愫涌动起来,带着她极为陌生的痛楚和欢乐。
分明是两种完全对立的东西,可是这一瞬间,红灵犀就是深切的感受到心底那痛彻心扉的痛和如蜜糖般的欢喜。
她用力别开脸,却听马车外湛卢道:“殿下,今夜是否在驿站休息?”
慕容昊看了红灵犀一眼,沉声道:“连夜赶路。”
红灵犀闻言垂下头来,马车又再度快速行进,她看着依旧闭目养神的慕容昊,琢磨了半天,终于憋不住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慕容昊冷哼一声,并不答话。
红灵犀讨了无趣,也懒得和慕容昊再争什么,只说道:“那个,我在前面下车。”
慕容昊默然睁开眼,定定的凝着她。
红灵犀只觉得他的眼神像有魔力,自己一旦看进去,就是万劫不复的纠结,胸襟兀自还回荡着刚才那酸楚又欢喜的滋味儿,那感觉陌生而又让红灵犀觉得恐惧。
她害怕深究这样的感觉后面是怎样的经历,隐约间,红灵犀觉得自己似和眼前这个太子殿下有些瓜葛,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地位,又觉得是那般的高不可攀。
红灵犀绞弄着手指,继续道:“殿下,我要在前面下车。”
红灵犀坚决的态度,终于换来慕容昊厉声的回答:“除了太子府,你哪儿都不许去!”
“凭什么?!”红灵犀也恼了:“你凭什么禁锢我?”
红灵犀说着忽然嘲讽一笑:“是了,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,你想要让谁死谁就必须得死,你想要谁生,谁就得生,禁锢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,还需要什么理由?”
红灵犀气喘吁吁一口气说罢,满脸鄙夷的看向慕容昊。
慕容昊眉角微微一动,随即平静的道:“你既知道,便安分些。”
红灵犀顿时气炸了肺,翻身就要朝马车外滚。
慕容昊早已料到红灵犀会有如此动作,修长的右腿一伸,便踢在了红灵犀的足踝上,她正全力往外扑,被这么一绊顿时栽向马车壁。
慕容昊也不伸手去扶,任由红灵犀一头磕在了车壁上,顿时疼得“哎哟”一声。
慕容昊收回腿,冷冷看了她一眼,忽然道:“你若敢逃,本宫就让唐家堡替你陪葬!”
红灵犀霎时身体一僵,想起唐潜最后被慕容昊击落的模样,心头忽然有些发慌。
她偷偷睨了慕容昊一眼,只觉得这人面容冷峻,双目深邃,仿佛永远看不透他的心思,不由得往车壁边缩了缩,可心中又有些不甘,便嘟囔了一句:“卑鄙!”
慕容昊佯装没有听见,目光停在红灵犀身上片刻,终究一言不发的合上双眸。
马车一路疾行,中间偶尔停歇片刻用餐,其余时间都由湛卢快马加鞭。
红灵犀和慕容昊斗了一会儿气,又心中想开,反正自己也忘记了从前,这太子殿下脾气虽不好,看起来却又像是知道自己从前一般。
思及此,红灵犀朝慕容昊挪了几分:“殿下,可以问你一件事吗?”
慕容昊也不睁眼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红灵犀想了想:“太子殿下执意要我回东宫,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是东宫的人啊?”
慕容昊双眸霍然睁开,灼灼看向红灵犀,只见她面露惧色,却没有半点儿假装的神情,不由得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