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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仙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，她甚至没看到对方如何出手，只感受到一股威压的起势，陪伴自己多年的丫头就这么没了……
鲜血淋漓，在满地黄叶中分外凄凉，那一双不肯瞑目的眼睛如同一把利刃，直直地扎在楚仙羽的心上，从前的欢声笑语还在耳畔，早上来得时候，那丫头还是兴致勃勃的。
如今……
就这么没了。
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，自己怎么就忘了呢？上面坐的人是厉王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，一个连亲生兄弟都能毫不犹豫杀死的孤星，他怎么可能因为楚纤尘就变得温柔起来？
身子摇摇欲坠，腿也越来越软，偏偏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，对上厉王，她只有送命的份。
眼眶不由得红起来，都说厉王对那死丫头好的不得了，她还以为自己沾亲带故，总能得点好处，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吗？
楚纤尘所有的东西，她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拿走，难道她成了王妃就不可以了？
可现在，她后悔莫及，厉王的温柔或许有，但只对那死丫头一个人，爱屋及乌，对这种自私冷血的人来说，完全不可能！
“怎么，楚三小姐如今连行礼都不会了吗？”
万俟东渊的手反复描摹着杯沿，唇角轻扬，笑得意味深长，眼光扫向院子里收拾尸体的下人，语气冷冰冰的。
“我……”
未被点到名字就罢了，如今被万俟东渊点名，楚仙羽别说支撑着半礼，就连勉强站着都做不到，直接摔在地上，面上毫无血色。
“半月不见，三姐丰腴了不少，想来日子过得太安逸，连礼数都顾不上了。”
楚仙羽没了丫鬟，偏生厉王府两个主子没一个待见她，自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上前扶她，冰凉的青石地砖含着冷意，抽干她身上的温度，让她冰凉的四肢渐渐失了知觉。
宁王明知万俟东渊这一出是唱给自己看得，也没办法坚持继续问下去，此刻万幸楚仙羽在场，只要能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，于是笑道：“纤尘，从前你让舅父查的事情，已经有些……”
“舅父，外人在场，就先别聊这个了。”
这话轻易的取悦了宁王，厉王看中楚纤尘，只要这个外甥女觉得他是自家人，厉王也不会太过分。
说起来宁王的修为要比万俟东渊还高一点，可偏偏这小子勤于对战，积累的经验很多，而他趁手的武器附带冰属性，正好跟宁王的武器相克，等级的那点差异还不够武器压制的，宁王对此也十分窝火。
“宁王，不知今日带着这人前来，是为何事？”
万俟东渊觉得脸色给的差不多了，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耽误自己的时间，于是简明扼要地问出口。
“沐云州幅员辽阔，有些地方厉王顾不上也很正常，听闻边界有些不平静，蓝雪狐泛滥，皇上知道本王要来看纤尘，便让本王协助厉王一同处理此事。”
果然如此！
万俟东渊一早就料到，此刻波澜不惊，只疏离地说道：“如此便多谢宁王了。”
“纤尘如今也有修为了，又是药师，此去也不知道需要多久，你们二人新婚燕尔，还是别分开的好。纤尘就同行吧。”
万俟东渊一早就告诉楚纤尘，这次她怕是逃不过，宁王对他们二人多有试探，又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府里？因此楚纤尘倒没有十分讶异，点了点头，连推拒都懒得说。
躲不过，就迎难而上，她自来如此。
“未知舅父打算何时出发？此行要带不少人，很多东西我们怕是要耗些时间做准备。”
宁王略一思衬，便道：“那就十日后吧。”
“如此，我明日便闭关炼药。”
万俟东渊闻言有些不悦，走过去搂过她的肩膀，皱眉问道：“难道本王还护不住你吗？府中有那么多药师，你何必亲力亲为？”
这混蛋又撩自己！
楚纤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忍不住吐槽，古人真是厉害，甜言蜜语都能自学成才，可面上还是含情脉脉地说道：“王爷的东西，我不亲力亲为如何能放心？”
那明晃晃的笑意看着万俟东渊心中一动，这丫头不但睚眦必报，连情话都记得礼尚往来？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发现，虽然她的话总是真假参半，但听着还是让人心花怒放啊。
“你这般辛苦，本王不忍心。”
两人自顾自演着浓情蜜意，看得宁王目瞪口呆，纤尘到底用什么方法收了厉王的心？
他还记得成婚的时候，万俟东渊连楚河都没请，给的理由也很简单，他父母双亡，楚纤尘的母亲也死了，高堂上摆三个牌位，这时候再坐一个活人，实在不太好。
如果剩下的那三个，想找楚河聊一聊呢？
这十分牵强的理由，楚家竟然也认了，楚河虽然怕死，也不会这般迷信，不过是不想得罪厉王罢了。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，厉王就转了性，到底怎么回事？
论样貌，纤尘虽然长得清秀可人，却不怎么喜欢打扮，处事也太过规矩，毫无特色，虽然饱读诗书，但安和大陆从来都不在乎这个，难道真的是因为纤尘的身体与厉王契合，两人得很合适？
宁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，人啊，一旦先入为主了，什么事儿都能往那上面靠。
厉王摆明了没有让自己留宿的意思，想要刺探这天大的隐秘，还要想办法先留下，扫了一眼地上瘫软的楚仙羽，对着外面喊了声，“来人啊，把楚三小姐送回去。”
楚纤尘挑了挑眉，知道宁王还记得自己方才的话，这时候支开旁人，必然要交换些什么，转头跟万俟东渊交换了一个眼神，勾唇而笑，轻抿了一口茶。
等小厅内只剩下三人，宁王才缓缓开了口，“纤尘，你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，只是年岁久了，一时半会儿查不清。”
楚纤尘无辜地看了他一眼，站在宁王的角度考虑，厉王态度暧昧，为人反复无常，是否可以交好，尚未可知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宁王当然不愿意跟楚家决裂，而王氏是楚河最宠爱的女子，楚仙羽是楚河最为看重的女儿。
“何必要查清呢？舅父这般有本事，说她下毒，她就一定下了，还需要什么证据？”
楚纤尘笑得云淡风轻，毫不在意宁王此刻心中的纠结，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权衡，楚纤尘摆明了让他栽赃陷害，没有也要做成有的样子，但这么做，厉王就会信任自己了？
那怎么可能呢？！
若不肯把这件事办好，拿到秘籍更是不可能的事情，这种隐世功法绝不会外传，外面说的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，厉王只要不承认，他就毫无办法。
毕竟用缘珠助益修为也并非不可能。
到底该如何取舍？
楚纤尘见万俟东渊有意吊着宁王，也不会告知事情，只是料想今晚这人还会来查探，与其把人放出去，还不如留在府中，随时应对。
“一点儿小事而已，舅父也无需为难，眼下也快到午膳时候了，不如舅父先去换件衣裳，咱们中午一起吃个便饭。”
宁王很是松了一口气，才爽朗地笑答：“是啊，本王与你也多年不见，有好多话要说，你明日就要闭关，今日还应叙叙旧才是。”
“还请舅父先去更衣。”
楚纤尘依旧浅浅笑着，对宁王的态度不太过疏离也不算热络，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，宁王应了一声，跟着简一去了。
直到人消失在院中，万俟东渊才伸手摆弄着楚纤尘的头发，调侃道：“从前我怎就没发现，爱妃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竟如此精湛，想想你在楚家呆了十五年，本王着实觉得可惜，也不知道这十五年间我错过了多少好戏。”
“吃一堑长一智罢了，哪有那么厉害？再说，要博弈也要找高手，楚家的人何必放在心上。”
万俟东渊觉得好笑，楚纤尘还真是恪守着投桃报李的信念，小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，还要隐晦的互相吹捧，某爷的心里真是有百般滋味。
他愿意一点点卸下防备，可楚纤尘的城堡依旧固若金汤。
“你需要什么，直接让简一去准备，你的嫁妆与份例，不必用在这些事儿上。”
楚纤尘抬眼，旋即站起身走到一旁，取了披风系上，柔和的眸光带着慵懒，“分这般清楚，又有何用？”
“都说女为悦己者容，你只要负责勾引本王就好。毕竟厉王府的东西，用来养你和孩子，也绰绰有余了。”
孩子？
楚纤尘挑挑眉，哭笑不得，当初是谁在自己耳畔说，她从来都不配生下他万俟东渊的孩子，现在这是要反悔了？
“王爷这是要食言？”
万俟东渊拨弄着她的手指，忽地放在唇上，轻轻咬了咬才说道：“食言而肥，本王这般清瘦，胖一点也好。”
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灼热，与他从前的冰冷残酷完全不同，楚纤尘有些招架不来，强行抽走自己的手腕，才背过身去，不去看那张欠扁的脸。
清瘦？
这俩字他还好意思说？夜夜同床共枕，又被人搂在怀里，那绷紧的肌肉线条怎么说就算不得清瘦吧？楚纤尘却没反驳，没好气地扭头白了他一眼。
“的确，王爷清瘦得很，还是要补一补，妾之前开得方子应该还在，王爷可要记得服用。”
一想到那药方是治什么的，万俟东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，真小狼崽儿自己都没碰过，还说什么纵欲过度要补肾！
凉薄的唇在她耳朵上点了一下，万俟东渊把人揽在怀里，又紧了紧手臂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，在她耳畔吹着气，“看不出来，你竟这般急不可耐，若是爱妃有需求，本王定会尽力而为。”
“妾是为了王爷着想，平日里多补补，日后才不至于被掏空。”
万俟东渊被噎了一下，只觉得牙根痒痒，小狼崽变成小狐狸，真让人招架不住！哼，等了结了蓝雪狐事件，看他怎么折腾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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