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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
李天远的头点的有些不太自然。和凌虚止那时候说的一样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，几处严重的灾区都被大波的燃烧弹清洗。那时候看起来他还以为是晚霞，实际上是冲天的火光。
虽然确实烧死了一部分的丧尸，但是其中也包括很多没来得及逃出来，或是还躲在家中的幸存者……现在新联市已经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，实际上仍然还有无数残留没死的丧尸在那里游荡。
军方还没用其他更厉害武器，应该还是有些顾忌，不过或许更有可能的是已经没这个能力。
不管怎么样，晓叶山并没有在波及的范围内，这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丝轻松，毕竟那是他家人安息的地方。
“哎……你还葬了自己的家人吗，真好……”
聊到这个话题，两个人多少都变得有些伤感，苏明子不由得吸了吸鼻子，她原本都已经选择性的失忆很长时间了。
“你刚才说你是实习警员，难道没有提前把家人转移走吗。”
李天远之所以这么问，是因为感染不是一天爆发的，之前这类的消息肯定被隐瞒了一段时间，按道理苏明子的身份应该是会有所了解的。
陡然转变的气氛让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深入这个话题。两人沉默了好一阵，床板上才传来苏明子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，“那时候是我……自己把他们射杀的……”
李天远惊讶地睁开双眼，虽然火堆就在不远处，但他却觉得凉意正从心底泛出。自己动手将亲人杀死，这是何等的痛苦挣扎。而且还是发生在女孩身上，换作其他人都有可能会当场精神崩溃。
“啊啊……我觉得还是换个话题吧。”
“我也觉得……”
虽然听起来有些生硬，但两人总算是有个借口收拾起难过的心情。
“你朋友那样真的睡着了吗？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…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其实苏明子刚才就想问这个，只是一直不确定凌虚止睡着了没有，况且那样也有些不太。
“他是我的同学，那时候我们一起从学校逃出来的，看起来可能是……有些奇怪，但那是有特殊原因的。”
李天远总不能和她说，凌虚止是道家的弟子，会用符咒呼风唤雨，还有一把很厉害的木剑，可以轻易地就杀死丧尸……这么说绝对会被当成是精神失常。
“高中吗！唔……真是看不出来，那你们小我蛮多的，要叫姐姐才行。”
比起特殊原因，年龄才是让苏明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。毕竟他们两人疲累的面相，还有胡茬，样子看上去都有些像中年大叔了。
想到对方是实习生，算上大学的时间也就比他们大五六岁而已，李天远不以为然地把头侧向旁边，“年龄又算不了什么……”
现在这个世界，才不会管你是老还是幼，曾经有钱还是没钱…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而已。
但他说完那句话后，却隐约听到床板上的苏明子清了清嗓子。
接下来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，内容实际上都已经断片不知几次了，直到不知谁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。
因为吃的食物实在过于简单，第二天起来三人都感觉没什么精神，而且背包里的食物也快要吃完。从另外一种意义上，这个避难所也确实是在引人上绝路。不过和苏明子预料的一样，那些守卫白天也没过来找她的麻烦，但为了安全起见，她还是和李天远他们吃住在一起。
至于军方的直升飞机什么时候过来，则是一点迹象都看不到。
“上次来是什么时候来，难道没有什么规律吗？”
又过了两天后，李天远感觉这个避难所实际上已经把他的精神力剥夺殆尽。每天就是吃完饭为了节省体力躺着，能去的地方也几乎没有，难怪其他幸存者看上去都是一副病恹恹地状态。
苏明子也是有些呆滞地坐在床板上，看着一如既往在地面上跳动的火苗，“上一次是什么时候，我忘记了，因为那时候自身都难保，所以……而且有很多可能性，说不定直升机在来的路上出事了，也有可能军方内部又出了什么问题。”
三人中也就只有凌虚止能神色如常，每天的生活还很规律，吃饭休息，之后在本子上记录。不过背包里的干粮已经见底，李天远在昨晚已经看到他在补充符咒的数量，或许这个计划再不开始，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了。
就在他们又打算在铁皮屋中休息到末日尽头时，傍晚时分却来了两个混混到门口。
“醒醒，醒醒！”
手拍在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，屋子内的三人都睁开眼睛。就是不知道外面这满脸雀斑的混混和之前晚上的其中一个。
“你们三个准备一下，要走了，去更大的避难所，那边需要劳动力。”
说完后门口的两个人就退后一步，像是在等待。
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，不过这样倒是解决了原先的所有漏洞。
如同早有预料般，凌虚止站起来，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东西。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，站在旁边的苏明子和李天远又开始觉得有些紧张。
踩灭了火堆后，三人跟在那两名混混身后，不少从铁皮屋探出头的幸存者都对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，看来这里面的环境已经让不少人都受不了。
他们只是不知道，离开这里也不过是另一条绝路而已。
这次没有走正门，而是穿过村庄侧面的一条暗道。外面已经停了一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，头尾和侧面都加固了锋利的尖铁刺，速度起来应该可以把碰到的丧尸搅碎。
算上车上坐着的，护卫的总共有六个全副武装的人。
这样虽然会减少每次运送的人，但可能已经是极限了，否则物资输送失败，那样的损失更大。
眼看人已经坐齐，开车的壮汉喊了一声，发动车子上路了。
其余护卫的混混们都坐在一起，吹嘘着自己杀丧尸的丰功伟绩，时不时的还要啐口痰在旁边。他们都无一例外，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步枪。
因为对那些混混很有阴影的缘故，苏明子缩在车尾，和李天远靠在一起。凌虚止坐在他们对面，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目养神，车身包的这么密实，想看外面的景象也不可能。
公路崎岖不平，车上的人都在摇晃。好在这一块是山区，如果在稍微靠近城市的地方，这时候行驶的声音就已经引来丧尸围攻了。能想到的就是，交换地点肯定是在什么宽阔无人的高地。
“感觉好紧张，明明是回以前的地方……怎么会有这种感觉？”
苏明子抱着双肩，还是无法抑制身体的阵阵发抖。
“没事的……有他在就一定没事。”
迟疑了一下，李天远还是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凌虚止。
“他？难道因为他背着那把木剑吗？可……那是玩具吧？”
以往不少景区都还见过卖那样的纪念品。苏明子听了有些诧异，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。
行驶了大概将近一次午觉的时间，他们也只能这么估计时间了……三人的耳边渐渐能听到远处似乎传来轰鸣声，而且还在不断接近。
“到了，你们三个，快下车！”
在护卫的连声催促下，苏明子和李天远率先从后面跳下，凌虚止也站起身。不过刚下去他们就都被机翼旋转带动的风压吹的睁不开眼睛。
几个护卫都跟没事人一般，显然是已经习惯了。凌虚止很快也适应过来，因为第一次在这么近距离下看到直升飞机，他站在原地有些出神。
而面前这交通工具的大小也确实能给视觉一定的冲击力。
混混们整齐有序地开始先把机舱里一箱一箱的物资搬到车上，即使这座小山包看起来挺安全，他们也不会打算久留。
花了十几分钟的样子，物资全都搬完，三人这才从爬梯依次登上机舱。最初的印象已经过去，凌虚止依旧是找个角落的位置，坐下闭了眼睛。
李天远也是第一次坐上这种交通工具，此刻只能是强行镇定，迅速按要求绑好安全带。舱门关上后内部就显得有些狭窄，伴随着更加剧烈的轰鸣声，三人同时感觉到了一阵失重感，看样子是已经起飞了。
尾桨带来的噪声吵到震耳欲聋，苏明子这才发现，因为此时身份不同，是不会给他们配耳机的。
她试图用肢体语言和驾驶舱内的两个军方人员搭话，但却被不耐烦的拒绝，接着干脆是更严厉的警告。最后她只能放弃掉这个想法继续坐着发呆，毕竟过去在据点里级别不高，谁又会记得她的脸。
但只要回到据点，那就都不是问题。
机身在飞行中其实挺稳，但李天远还是觉得有些想吐，噪音更是刺激的脑部一片空白。他低头死死看着自己的双手，以此来转移注意力。
发觉他脸色不太对劲，苏明子拢了拢头发，有些担心地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。相比之下凌虚止一个人坐在角落那里，简直像座石刻的雕像。
天色阴沉沉的，李天远看了一眼舱外。现在倒确实是和计划的相同，据点里活着的人会更多，有军队的保护也会更安全……但他反而感到不安，这其中不止是凌虚止担心的问题，他觉得对方说的线索实际上只是去军方据点的门路。
路上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，李天远稍微回忆了一下。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，但记忆中却是毫无头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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